无题

许久不曾办起来的晨会再次被提上了日程。

大广间里,日常照管着这个本丸,轮流替审神者代行事务的几位刀剑男士无一例外皆应邀而来。

“想必大家也已经感知到审神者回来过不少次了。”纵使那位统领本丸的少女并不在场,偌大的大广间首位却依旧为她留着,似乎她只是晚些才会赶来与会。坐在侧坐的三日月宗近语调一如往常,似乎只是在闲话家常:“可她却从未在我们面前露面。”

“况且我们所感知到的灵力似乎和原本也不太一样——或者说更不稳定了。”烛台切光忠接过话——他便是向来同审神者走的相当近的刀剑男士之一,更何况第一个发现审神者残留在本丸灵力的也是他。“原本审神者的灵力似乎更稳定些,更像是山泉响彻显得玲珑;最近我所能感知到的灵力却似狼烟,时而显得缥缈时而显得焦灼。”

“或许家主便是因为这个才不愿露面?”髭切抱肘,细细猜测:“像家主这么要强的性格,恐怕不愿意我们看到这样的情况吧。”

“按照往常来看,即使不愿意告诉所有刀剑,也会知悉我们之间的某一些人再做出应对吧。”在这个本丸长期充当着这个“相谈人”角色之一的鹤丸国永显然也不曾看到审神者露面,此时倒是一副被吓到了但是一点也不高兴的模样。

“大部分灵力残留的报告都显示主避开了往常总是逗留的几个房间,即使我们日夜蹲守,也未必能及时遇到主。”药研倒是相当的理智:“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守一下主比较常打开的灵力通道的几个地点?”他顿一顿,似有顾虑,“既然现在如烛台切老爷说的那样,主的灵力不太好控制,相信主也不会贸然随机打开通道。”

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经过几番确定,最终几位刀剑男士将后院万叶樱前的空地、审神者的天守阁与里屋定做静候审神者的地点,在其他事务能够安排切尚有余力的时候在这几处试图“蹲守”到他们不太愿意见人的审神者。

另一边则是他们这位近期相当烦躁的审神者。倒也说不上什么感情淡了又回心转意,左不过这段时间被其他有意思的事情绊住了脚步又被那些琐琐碎碎的事务压得喘不过气来——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忙点什么嘛,但就是很忙,一来二去便搁置了下来。

因为其他的工作所以很久没空回来?这样的回答总是叫她觉得道貌岸然。还是因为觉得现充的世界更美好所以想成为另一种人?听起来未免有些太厚脸皮了。脑子里总是在拐弯抹角想些有的没的的人哪里做得出决定,又加之总是失眠的她常常选的都是深夜里才回本丸,都是有意无意地避开。

而这位丝毫没有心理准备去面对这群对自己视若统领的刀剑男士们的审神者丝毫不知道,她的本丸里早已经开始在本丸的各处试图蹲守她了。

都市的夜空总是伴着不息的霓虹,惹得天上的星星嫉妒地闭上了眼睛。审神者眼瞅着落地窗外的斑斓彩光一点点归于寂静,却丝毫没有睡觉的意思。反正一样是醒着,去本丸看看也不失为消遣精力的方式,兴许多消耗些灵力人疲惫些反倒能睡了好觉。这样想着,女孩儿打开了那条许久未打开的通道。

重新站在自己位于本丸的里屋,女孩儿凭空一拂袖便将那个以障门为媒介的通道又一次关闭。

许久未曾踏足的里屋还是那样整洁。很显然,即使是她不在本丸生活的这段日子,她的刀剑们依旧为她打扫着这间屋子。同先前几次一样,里屋作为她的闺房,除非她召唤几乎不会有任何人靠近这里——即使是确实有事相谈也会首选在审神者处理公务的天守阁一叙——因而,这个小小的空间显然是她打开通道的首选。

女孩儿悄悄拉开障门,再三确认过四下无人,才蹑手蹑脚的离开里屋向天守阁移动。

一路上寂静无声。春末夏初的雨淅淅沥沥,带着清明的忧愁往谷雨走,像极了审神者纷繁的心绪。天守阁的陈设未曾变过,甚至连她上次急着回去未曾带上,就这么搁在笔架上的眼影刷都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

“要是在别家,我怕不是早被骂了。”彼时的女孩儿还未像现在这样纠结于外表,甚至连眼影刷的用不顺手,总是以变扭的姿势拨弄着自己的眼皮,末了自暴自弃地往办公桌的笔架子上一撂,假装它是一支再寻常不过的毛笔——如果无视那段流沙的笔杆的话。她一气呵成的那些零零散散的化妆品收回右手边的抽屉里,同髭切有一句没一句谈着天。

“毕竟都当了上千年的刀……大部分事情都觉得无所谓了。”短发青年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女孩儿梳妆打扮的模样,似乎心情不错:“不过我也很喜欢看家主打扮自己的时候。”

“髭切总是说这种话……”

“也是有被自己傻到……原来化的这都是什么啊。”她喃喃着嘲讽曾经的自己。

“可无论家主怎样装饰自己,家主还是家主啊。”障门不知何时被人拉开,伴着审神者熟悉的嗓音,温柔、悠闲,又着带了一点愉快。“家主一直灵巧通透,即使装饰变化再大,骨子里还是那样可人,这点是改变不了的。”

“髭切总是……说这种话。”

和记忆的光景似乎重叠起来了。女孩倏地抬头,瞳孔里的错愕与那双茶金色的眸子撞了个满怀。

恍若隔世。

“我……”似乎是想解释点什么,只是话到嘴边还是卡住了。

“哦,欢迎回来。终于遇到家主了呢。”他的语气还是那样不起一丝波澜,仿佛她只是出门一趟半天便回来那样。

“你们皆已经知晓我回来过的事情了吗……”

“嗯。我还是可以悠闲地等你回来,但我弟弟的话就……”

“大家都在等你呢。”

软糖与茶

夜已深了。

女孩儿拨一下水壶的开关,那只看起来已经带着些茶渍的不锈钢器具便咕噜咕噜地准备将里面那水滚起来。

而她面前是成堆的各种睡眠软糖和药丸。

都已经是保健品分类了怎么还做成这花里胡哨的模样。她心里极不乐意的嘀咕着,却奈何这些睡眠软糖好歹能让她入睡,比起安眠药而言也对身体损害小些,只好边抱怨边嚼着那些令人难以形容味觉的“软糖”,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用手边的茶水洗掉那股让她敬而远之的甜味。

像暑天里屋外到处乱晃的小狗一样,四下无人处向来喜欢做点怪动作的女孩子此时吐着她那打了舌钉的舌头扒拉着手上的游戏机似乎这样就能让那甜得发腻的味道离自己远些。

“又睡不着了?”厨房门口传来熟悉的嗓音:“下午回来的时候非要急着取的快递就是这些?”

“老毛病了。”她估摸新药上来第一天还没什么耐药性,便没有再去动那几个药瓶:“平常总是觉得困,可到了该睡的时候反而睡不下去。”

“你倒是从来不在我家的时候吃这些。”那个熟悉的男声由远及近,从她身后裹挟而来,直到她落入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记性不太好嘛……总是忘记带过去。”她转过身去,把自己埋在那个坚实的臂弯里:“而且每次你都在啊……”她的声音皆埋没在两个人之间那极近的距离里,显得那样不可捉摸,似乎早已融化在空气里。

“那今天我也在,怎么还是在靠这些药物助眠。”

“我还不知道你今天会不会回去呢……”

“胡搅蛮缠。”

虽说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对于这一连串回答黑发青年倒是十分受用,任由怀里的个家伙趴在自己身上,倒是大度的很。

“是不是又碰到什么事了。”他抬手抚抚女孩儿的背,明明总是把他做的饭吃得精光还每每要求追加布丁,可这几日看起来却更瘦了些。

“左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应该管理好情绪的。”原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李泽言却已知道了大概。

她上一次反复的时候,也总是提些有得没的。

蓟姮自问不是那种貌美又秀气的女孩子。她出生后的这前二十年,拜原生环境所赐,拥有着不算太糟糕的出身却只过着满足温饱的生活质量。

而她也自然长不成什么秀气的模样,连她身上最后一点莫名其妙的”所谓文气”,也只不过是她在原生压力下拼死保护下来的一点残炙罢了。可偏偏她又在奇怪的地方过分敏感又有灵性。

因而造就了她谁都不信的性格。

儿时的她总是被怪这个怪那个,直到后来学会用一句“就是怪我呀。是我的问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呛回去之前,她只能默默低下头去,把那一腔无人可诉的难过尽数咽下。

所以她后来对除自己之外的人谁都不信。

她在害怕。

那股带着重力的害怕,将她拉入了那深渊,直到李泽言找到她。

“有我在。你只要去做你觉得正确的事。”李泽言的声音里已经沾染了些许睡意,他的话里带着一点鼻音,却仍是叫人只想沉溺进去。

“可是它不正确啊。”她懊恼地抓抓自己有些乱的长发:“比如现在,我自己睡不着,还要拉另外一个下水。”

“与你有关的事情,永远不需要考虑正确与否。”

精灵骑士

“辛苦了——”在稀稀拉拉的问候声里,蓟姮将那个金光灿灿的乐器塞回了那个看起来相当臃肿的盒子里。

收拾大型乐器不似那些更小些的木管乐器,总是需要占用更大的空间——这让这个小小的化妆间兼休息室显得更狭小了。

“姐姐,我们先回去了——”木管乐声部的朋友们早早换下衣裙便结伴离开了音乐厅,向蓟姮打了招呼:“铜管真是精细的乐器呢……”

“是呀,收拾起来也太费时间了。”蓟姮抬起头,笑嘻嘻地回应:“那下次排练再见啦。”

结束了演出的女孩子们絮絮叨叨地说着演出时各种状况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小小的化妆间又一次陷入沉寂。听说木管声部打算去开个小型庆功会。有什么庆功会可开的,也不看看指挥打节奏翻车翻成什么样子。就算是试演也没有翻车翻成这样的道理。蹲在乐器箱面前的女孩子朝天翻了个白眼,慢悠悠地拉上盒盖拉链。

卸掉已经在脸上几乎带了一整晚的舞台妆,她看着那层死白的粉底与离谱的高光下自己原原本本的皮肤。

从学会化妆起,她就越来越看不惯不带妆的脸了——这张尚未施以粉黛的混不似舞台上看到的那张白皙饱满、简直是刚刚做好水光针的脸,近看带着各种瑕疵。而这些瑕疵在蓟姮已经逐渐有些病态的心理下似乎直接放大了十倍。

——得在其他人回到大休息室来之前把妆化完才行。她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一刻也不肯停。

铜管声部的女孩子还是少得离谱,去年勉强还有一把小号陪着,今年这个团的铜管自己竟是唯一一个女孩子。重新端详过在化上的通勤妆容再三确认过并没有什么差错,她的目光兜兜转转,最终停留在了那了似乎与自身丝毫不搭的乐器箱上。”姐姐,要一起去吃饭吗?”正打算出门,门外便传来了自家声部后辈们的声音:”明天就是周末了,大家也都没什么安排,不知道姐姐有没有空一起?”

“来了。”左不过回家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同他们去消遣消遣。这样想着,女孩儿飞快地应允了后辈。

幽深地酒廊里回响着萨克斯悠长又不失格调的旋津,吧台前齐刷刷地一排男人里突兀地带着一个蓟姮。

“这位小姐想喝点什么?”吧台里的酒保自然是注意到了和尚庙里唯一的独苗。

“獭祭。”看一眼桌面上的酒单,蓟姮倒是毫不客气,一副今天就要让所有人喝醉在当场的气势”1800毫升的。”

在这个历来团风前辈请客的管乐团,蓟姮的话简直惊起一阵欢呼,后辈们高兴之余倒也不忘说一句客套的寒暄,什么谢谢姐姐姐姐这么阔一定会找到池面、姐姐姐姐给个机会,怎么不要命怎么来。

“今天这么能喝?您家里那位…”同声部的后辈倒也是对她的人­际关系有所耳闻,回避开了旁人压低了声音问。

“不要紧。”她倒显得云淡风轻:”今天他有会,没这个空呢。”

前辈请客,哪儿有不玩儿得尽兴的道理。这群在舞台上西装革履,手持乐器的男孩子们说到底只是一群刚大学毕业不多久的新社会人,再加之獭祭的上头,一会儿就没了正形——而他门里算是处在第一梯队的蓟姮也好不到哪里去。

——且看她那满脸红晕的样子就知道她的脑子早就不怎么清醒了。

“姐姐真的没有男朋友么?”在座的都是后辈,蓟姮更是这里唯一请了客的女孩子,后辈们自然也趁此机会挤在小小的吧台边大家凑作一团,围着中间的独苗问东问西。

“有倒是有的。”

“听起来有故事诶!”

“故事倒也不多,左不过我们俩都很忙,即使是有酒也未必能有与之相当的故事。”

“那姐姐每次和我们混在一起玩儿的高兴,会不会…?”

“他也有旁的事儿要忙,这些小事儿哪里值得计较呢。你们一帮男孩子出来喝酒,总围着我算什么,聊点儿你们自己喜欢的就好了。”蓟姮对自己身上的事儿不愿透露太多,便刻意将话题岔开了去。 既然本人没什么讲故事的意愿,大家也再不好意思深究了人和事,只好四散开去,而蓟姮只是兀自捧着那小巧的酒杯,远远地欣赏着不远处的萨克斯独奏,不时同自家声部的后辈说说话。

这间酒吧是蓟姮一行人早已来惯的店了。店员们也知道这波人的副业,而这个点,像他们这样的小清吧也左不过自娱自乐,再加之这群人才演出毕,此时乐器皆带在身边,一同以乐会友才好。

起先这了活动还只停留在萨克斯声部,玩得相熟了便殃及池鱼,连铜管其他声部也跟着玩了起来。

“姐姐不吹一首吗?”自家后辈早就被半推半就拉上去来了段solo,在场的都轮过一回,现下皆跟着起哄:

“你看长号一哥都吹喀秋莎了铜管一姐不来首吗!!”

话都说到这儿了,蓟姮再推脱未免显得不近人情。她扔下一句”且让我找张谱”便去拆出自己的乐器。

当女孩儿带着手上蹭亮的乐器坐在吧台边那方小小的舞台上时,众人早已坐在舞台周围静候佳音了。

那是一首诉说着恋人之间互诉衷肠的恋歌。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你要去斯卡波罗集市吗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芜荽 鼠尾草 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给我捎个口信给一位居住在那里的人

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他曾经是我真爱的恋人

铜管乐器是一种简单而纯粹的乐器。它不像那马林巴,泠泠奏响是那样的欢快,却也叫人眼花缭乱;亦不似那钢琴,和旋铮铮带起一阵自心底而起的共鸣与震颤。

而这铜管乐中的乐器之王,带着它那一向温润却也悠扬、柔和却也铿锵的音色,奏响这首绵长的恋歌。

时间仓促,纵使蓟姮再熟悉音程,一时也做不到合出一整套曲子,再者她一人吹起,也只消有这一份单音的谱子便足以。

单音构成的简单谱调对于她而言并算不得困难,更何况整一首Scarborough Fair的音高也不至于叫她难堪。

这首曲子原是查尔德民歌集第二号的妖精骑士,而这一首小曲唱的便是妖精骑士与心爱的女孩儿互相许下的那虚无缥缈的约定。

只可惜真正的原曲早已在岁月长河里消磨殆尽,如今的故事也变成的恋人间的呢喃低语。

曲声悠扬,弄管弦,泛丝竹,这从来就是最令人享受的事情。

乐曲反复再反复,甚至连奏乐的人似乎也陷在了那个故事里。她的眼里有那个祥和安宁的小镇;有那个令人向往的集市;也有那故事中的一对伉俪,情深义重。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音乐也是会说话的。当那首小小的歌谣在最后一个延长音上化上最后一个句点的时候,小小的酒吧里寂静了许久。

尔后是朋友们逐渐响起的掌声。

此时,酒吧天花板上那个小小一排射灯便充当的追光灯,将蓟姮与她的乐器所在的地方照的通透明亮。

这样小的舞台,望着台下是那样的清晰——即使是在酒吧拐角处站立着的人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蓟姮自然是上惯舞台的。

在那样大的舞台上,追光灯总是炽热,而上了台,一面是灯光效果,一面是各类泡泡机烟雾机,再往台下看去,除了黑峻峻的人影,什么都看不清晰。

她确实不太习惯这样的舞台。

“Encore——”

“Encore——”

后辈们今儿不知是怎么了,一个个倒是爱起哄的很,一边不够,再来一遍。

“好了好了,真的没有曲子了。”蓟姮无可奈何的看着底下的人,一圈圈转着自己的号清理着里面的冷凝水。

“姐姐自己挑——姐姐吹的都很酷!”

“快!把公屏打在好汀上!!”

“……你们啊。”看着另一边丝毫没有阻止意思的几位声部长同僚显然是已经被他们这么闹过一出,只能看着这边不置可否,看到蓟姮求救的目光也只好摊摊手表示自求多福——声部长要死一起死。

“那就是……”蓟姮抱着手里的号,半个人依在舞台上那个小小的吧台凳上,扒拉着手机继续找着谱子,半晌终于抬了头。

这不抬头倒好,抬起头向远处看去,竟猝不及防看到了那张自己无比熟悉的面孔。

是李泽言。

而对方则半倚在酒吧的旋转楼梯的墙边,饶有兴致的看着蓟姮。

???蓟姮带着几个巨大问号的眼神向那墙角抛去,成功换回一个熟悉的眼神。

“笨蛋。”

甚至连那两个字都已经工工整整的写在瞳孔里,呼之欲出。

“不用管我。”李泽言远远地比着口型:“你归你玩儿。”

蓟姮不置可否,收回看着那边的眼神,瘪了瘪嘴,重新震了震嘴唇调整了状态。

wenn ich fall.
当我误闯深渊
Ihr seid mein Gluck,
你仍是我最永恒的幸运
dass mich stutzt.
支持着我
Seid mein Versteck,
也是我在这凡尘中的一片荫蔽
dass mich überall beschutzt.
护我走过一路风尘
Ihr seid mein Leben.
我已视你如命
Ihr seid die Welt fur mich.
你是我的山川河流
Ihr seid mein Leben.
你是我的日月星辰

Ich liebe euch unendlich.
我对你的爱也不会终结
Ich danke euch für jeden Tag,
感谢你日复一日
den ihr bei mir wart.
陪伴着我
Ich danke euch für jedes Wort
感谢你的尊尊教诲
wenn ich traurig war.
当我忧伤之际
Ich danke euch für Geborgenheit
感谢你给我安全感

in der Einsamkeit.
当我孤独之际

是Lafee的Danke.

德国人的曲子总是这么深沉。

严谨的德意志民族。

蓟姮吹起那早已在心里翻滚过千万遍的旋律,将他们用自己手上的这把乐器复刻出来。

带着她的情感。

自从她那一眼看见远远站在后头的李泽言,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这首歌。

摸了摸谱子也合适,便也就这么决定了。

只是不知道李泽言能不能听出些什么。

她在那一方小小的舞台上,眼神飘过吧台上剔透的酒杯;飘过台下听着她演奏的朋友们;也飘过躲在最后头的那个人。

一曲奏毕,这回说什么蓟姮都不肯安可了——她的心思老早就飘到远处那个人那里。

重新把舞台交给这群后辈,他们又高高兴兴地闹开了。而放下乐器的女孩儿重新回到了吧台前,重新要了一杯酒。

“把你的獭祭收起来。”蓟姮的平平无奇催促戒酒小能手虽迟但到。

“你这不是在嘛……”

“这里还有别人。”

“对啦……你怎么今天在这里呀。”生怕李泽言抢走酒杯似的,女孩儿说着将手里的酒一口饮尽之余,不忘懒洋洋的问。
“生意上的伙伴做局。你若是没什么事了,便上来找我,我送你回去。”

“那——就陪我把最后一点喝完嘛,我就乖乖跟着你上去。”

酒吧的角落里女孩儿撒着娇拉着男人的衣袖,像是讨饶。而她身边的男人似乎并不吃这套,愣是把女孩儿新倒的那一杯吟酿悉数饮尽。

“今天没有了。”

“哼……那我明天要吃布丁!”

“那你的意思是明晚也住过来?”

远远地一帮后辈哪里见过他们传说中的铜管一姐这副模样,无不感叹爱情的力量。

“你有没有听出来是哪两手曲子呀。”纵使先前受了酒精的影响早就泛了些红晕,听到李泽言的话女孩儿的脸还是腾得红了。

“第一首是Scarborough Fair。”男人低沉的嗓音混着酒精,是那样令人沉醉:“第二首总觉得是你唱哼的调……名字确实不太记得了。”

“你是我的山川河流,你是我的日月星辰。”

“我知道。你也是。”

“哎呀……我说的是歌词。是Danke啦。”女孩儿面对他莫名其妙的直球害羞之余又懊恼不已。

“可这些话是你想告诉我的,也是我也想对你说的。”

他知道的。

他知道这个从小搞音乐的家伙干什么都拐弯抹角。

他也知道她总是喜欢用些弯弯绕绕的说法来告诉自己她的喜欢。

“Ich liebe euch unendlich.”

<p value="<amp-fit-text layout="fixed-height" min-font-size="6" max-font-size="72" height="80">“我对你的爱不会终结。““我对你的爱不会终结。“

困兽之斗

床边的香薰灯兀自挥发着流水里掺杂着薰衣草气味,那不断更迭的暖色灯光映照在袅袅而起的水雾里,周遭的一切便在那氤氲的水汽里变得模糊起来。

你正在厨房里那同料理台连在一起的狭长吧台上有意无意地把玩着那一溜儿大大小小的酒杯。ONE SHOT、香槟杯、格式葡萄酒杯、亦或是鸡尾酒杯与烈酒杯。你熟稔的摩挲着晶莹剔透的杯盏,享受着它们互相撞击,奏出清脆的旋律。

仰头饮尽手里最后一点酒液,你放下那支空空的ONE SHOT杯,回过身去从酒柜里取来一支新酒。

你其实本来并不会喝酒。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子便匆匆接手了父亲的公司,还不曾参与过不夜城的游戏人生便仓促开始了被资本方压榨的社畜生活。

可是在这个努力并不能带来百分之百收益的时代,没有人脉的你根本没有能力去为自己和自己的公司获取更多资源。

幸亏你遇到了李泽言。

不得不说,这位于你而言是你的注资方的总裁,他更像是你的师长——带你参加各类酒会,结交新的人脉,教你怎么看人,又怎么同那三教九流打交道。可是只一样,他从不肯教你要怎么喝酒。“

就你?还记不记得某人趁着酒劲儿,捂着我的嘴干什么?”

每次只要你向他透露出一点儿意思,他便拿着那夜的事情说事,然后不了了之。

“有时候就是缺那么点儿催化剂,喝了就能成的投资,要是不会,那岂不是让大鱼溜走了。”彼时,你看着他手中那支高脚葡萄酒杯,是相当的不服气。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这么束手束脚的不许你喝,你就能多做出点业绩,谈点儿其他的投资?”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毫无根据。”

“是,你不管我,我能做的或许还能多一点。”你说着说着,语气里带着嗔怪,“至少不是现在这副样子。”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离你的生活远一点更好?”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是他不带情感的问话。

“是啊。总裁还是离下属的生活远一点好,不然容易被冒犯。”你一时口不择言,头脑一热,顺着他的话就往下扯了开去。

“我知道了。”那个晚上,李泽言像往常一样,开车送你回到了你自己的那个小公寓。

“过两天记得过来交策划案。”他提醒着。“我知道了。”你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心情似乎并不怎么样,只是像往常一样回应道:“一定在礼拜五前交。”

然后你就发现,似乎不怎么再和你发些带你参与酒会的消息了,取而代之的是魏谦时常向你发来的酒会消息。

“总裁说时间安排不上来,就不陪你一起去了。”电话另一头的魏谦欲言又止。

再后来,李泽言似乎就不怎么联系你了。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接,以及各类只能由本人递出的合约文件,他似乎很少来找你,更多的,借助魏谦这个传声筒。 

——————————
你不想当小白兔很久了。既然他不来找你,你也乐得自在,自己出席这些场合,毕竟当初大家也没有认真确定过关系,现在也没有那些跑去问他为什么不联系自己的道理。

当然,前提是你能够忽略那种没人关心的失落感。 

时光糅合了当年的锐气,也挫去了当年的棱角。日子一点点的往前走,已经足以独当一面的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白兔了。

高腰黑吊带,那一袭黑色的深v长裙,脚下是红底恨天高。你已经能够游刃有余地游走在各种客户与甲方乙方之间,在推杯换盏之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斡旋大大小小的情况。以至于后来,你在自家添了新的酒柜,即使是不需要参与这样的酒会,也会想着自己挑些好酒来试试。

这一碗般若汤是极乐,是狂泉,也是白堕。酒精的上头能带来一时的飘然,更多的是酒醒之后的落寞。

你自己喝酒的时候,其实并不在意要用怎样的器皿来配这些酒。当然也不在意,酒是怎样的品种,是烈是柔,或是醇厚。

同样的配方,出现在ONE SHOT杯里,也出现在香槟杯里,更出现在那支葡萄酒酒杯里。

你喜欢极了白兰地配柠檬与橙味力娇酒的酸甜,也爱极了葡萄汁兑伏特加的上头。

只一点,你总是喝不惯葡萄酒。

可偏偏越是这样,你脑子里总是想起,当年李泽言同你在高楼的落地窗前,在souvenir的吧台边那支盛着葡萄酒的高脚杯,与那段总是和他一起参加酒会的日子。 

——————————————
今天的晚宴结束的并不算晚。你婉拒了酒会上男人们驱车送你回家的邀约,趁着商店还没有打烊,你顺手带回几瓶常用来调着玩儿的果汁与烈酒,便打算早早回去。

你寻常买酒的商店离souvenir并不算远。

许久没有在工作之外的地方见到他了,不如去碰碰运气吧。接着酒会上最后一点儿残存的酒意,你个胆子似乎也大了起来。 

Souvenir仍旧像你记忆里的那样,即使是过去这么久,似乎也没有什么改变。你看着门口挂着闭门谢客的招牌,抬头看了一眼里面昏黄的灯光,还是决定敲敲门。

“抱歉,今天已经打烊了。”吧台后面的男人头也不抬。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只是想来看看。”男人闻声,动作一滞,末了开了口:“是你。进来吧。”那语气还是那样的冷淡。“

大半年没来souvenir了。不知道现在的限定是什么呀。”语调慵懒,满是酒后的惬意。

“和去年一样。”

“不知道有没有新的红葡萄酒。”

“和去年一样。”

“不知道总裁这里有没有葡萄酒可以蹭。”

“和去年一样,没有。”语毕,男人开口,倏然同面颊绯红的你视线交接。“很早就说过……”

“你醉了。”他的眼里是一抹惊讶。

“没有。怎么会。”你轻巧地跺一跺脚,恨天高敲击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吧台前显得那样突兀。“离醉还差那么一点儿,所以想问总裁讨一个杯子。”

“用高脚杯可以,酒还是算了。”他回过身去,从酒杯架上取下一个新杯子,倒了小半杯纯净水。

“不要紧,说了就是问总裁讨个杯子。”你一仰头,将那抔清水饮尽,从自己包里取出那两瓶刚买的酒:“我这儿有。”

那是一瓶不小的伏特加,顺带还有一杯和那伏特加一比丝毫没有震慑力的葡萄汁。

“我发现我一个人一直喝不惯葡萄酒。”

“你说奇不奇怪,明明一比一的伏特加兑葡萄汁是我的心选酒单。”

“都是酒精加葡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你自顾自的说着,然后兀自抬手,同吧台上李泽言先前正喝着的那杯葡萄酒碰杯。酒杯与酒杯敲击出清脆的响声,一如你之前在家里玩儿那些酒杯的时候。

“你的确是醉了。”李泽言叹一口气,收掉你手里的杯子:“我送你回家。” 

——————————

记得上一次坐李泽言的车回家已经是和他拌嘴时候的事情了。

他轻车熟路的开在那条送你回家的路上,就像是这件事情从未间断过。

 即使是已经大半年出不曾接送你了。

 “谢谢。”秉着商业上的关系,你习惯性的祭出社交辞令。“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打车能回家的。”更何况你从来就不给我喝醉的机会的。

“保证下属能够正常上下班完成所有工作也是有必要的。”他拔下车钥匙,打开车门,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对于喝醉的人司空见惯。“我送你上楼。” 

 你的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只是除了曾经的那个房间,还多了不少的空酒瓶与大大小小的杯盏。

“这就是我不管你的后果。”他本来只是想去厨房替你倒些水,看到那一台的狼藉,再从厨房出来时似乎有些愠意:“我以为你能控制住自己。结果你的确是拿出了令我满意的成果,和我并不敢苟同的生活状态。”他放下马克杯的手势算不上轻,即使是有酒劲儿壮胆,你也吓得抖一抖。 

“我怎么调,都调不出当年那杯葡萄酒的味道。”

“我一直以为是我买的酒有问题,明明度数比葡萄酒高这么多,可明明那个时候更醉人。”

“明明那个时候更开心。”

“然后我就一直在想,是不是再问你讨个杯子,会更有意境。”

“所以,你肯不肯在你家吧台里,腾点地方,借我放点伏特加啊。” 

“真的,只要我找到对的配方我就收手。”

“不可以。我不希望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学会了这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在你完全失去记忆能力之前,你仍能记得的,是李泽言在你耳畔的吐息:

“我希望在有些方面,你要学会依赖我。”

“不过  ,讨酒喝这件事除外。你缺的从来不是一个调酒的配方,”他顿一顿,带着刻意的冷静:“你缺一个我。”

“还有,你的这副样子,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到。”

你家可乐带药味儿

#凌肖x你:你家特调可乐带药味儿-蓟姮_八爪鱼地狱

舞台上灯光摇曳,镭射灯在并不能算是敞亮的空间里招摇撞骗,落在头顶的灯球上,落在舞台上的乐器上,也落在靠在吧台边的你的眼里。  

这是一家兼具LIVEHOUSE与酒吧性质的店。

至于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还不是因为某位现在正在台上差点表演一个牙啃贝斯的紫灰发青年。  

“喂,我过两天有一个小拼盘,过来找我。”彼时的你正歪在他怀里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电视机上眼花缭乱的灯光与荧光棒,蓝光碟很好地收录了舞台上乐队玩嗨的盛况:“在家就看这?BD有什么好看的,要看LIVE就来LIVEHOUSE看我啊。”他的手臂绕过你的腰,把你从自己怀里捞起来抢遥控器。 

“哦豁那可不一样这是我当年读书时候的白月光!”你手上东躲西藏遥控器的动作不曾停下,反驳的义正言辞:“要不是他们团这堆LIVE我现在能不能在这里和你抢遥控器还是个问题!”

“切,理由倒是一套套的。老阿姨就不要和我论资历了好吗。”你哪里抢得过背后这个手长脚长的小男孩,刚说完就被他摁在沙发上拿走了手里的遥控器:

“我不管,反正那天我要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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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拗不过凌肖的邀请,在约定的当天,你还是老老实实按着他发给你的地址,找到了那家他们参加拼盘的LIVE HOUSE。 

这便是你现在置身于的这个夜场。 

你安安静静坐在吧台角落,点上一杯酸甜带着气泡的唐培里侬,饶有兴致的看着舞台上的人。 

“哟,怎么在这里碰到你啊。”正盯着那极具节奏感的光出神的你,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声:“之前不是说毕业了当社畜了就混不动这种地方了嘛。” 是你大学里关系相当不错的好友。 

“这不是被人抓出来共襄盛举,顺便也偶尔回忆一下我KIRAKIRA的大学生日常嘛。”老友见面,你也是相当惊喜,寒暄道:“好巧啊。你现在不做研发了吗。”

“那哪儿是人做的事啊,又肝又秃,前两年还能接受,现在是真受不了了。”面前的人摇摇头,心有余悸:“你说着天天大大小小的实验室报告出了大学谁还想一天十份啊,所以就辞了职,和几个同专业的合伙开了个LIVE HOUSE,左不过也就是照顾一下场子调调酒,也算是对得起香精院毕业的抬头。”她指了指你面前的香槟杯:“你倒好,直接喝现成的,我都不用去拿摇杯。” 

“不行了,哪里像以前轰炸机一喊喊两打,我脑子能撑住我的胃也不一定能行。”

 “说起来你说被人抓出来的,人呢?我怎么没看见?” 

你努努嘴,看向舞台上那个正甩着他一头扎眼紫发激情solo的贝斯手:“那儿晃着呢。”

 “哟,看不出来,真的钓到年下弟弟啦。”

 “说什么呐,我是被骗走的那个。” 

“好久没见面了,难得见你高兴,今天我请。”好友从吧台里探出半个身子,摇了摇手里的杯子,“也让我给你露一手。” 

你眼神依旧在舞台上的人身上,“说起来这个——我倒想起来以前我们……”或许是因为追忆了好一会儿的大学逍遥生活,亦可能是夜场那喧闹的上头感作祟,当年歪点子也不少的你想起了点儿好玩的事情:“诶,你这儿野格应该有的是伐。”

 “来,我们整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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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那个舞台上的家伙从后台一路拒绝着各种女孩子的“小哥哥加我wx可以吗”往你这里走的时候,你早就已经让好友收走了你方才的香槟杯。 

“有我白月光那味儿了。”你像往常一样刻意cue他最在意的事情:“不枉我堵了两个小时车过来。” 

“切,很早就和你说了让你来看现场的。”他得意地晃晃脑袋,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非要天天看BD膈应我。”

“是是是。表演辛苦了——”对于他的小得意配合他表演的你视而不见,依旧笑嘻嘻的哄着他,毕竟,你想看的你的幸灾乐祸小场面还在后面:“渴不渴?这是你的特调。”你刻意压低了声音,同他指了指不远处刚刚走开,正在为其他客人调着酒的好友:“人家这里本来只卖一种可乐的,我刚刚加了价让那个姐姐给你做这个的。” 

“这还差不多。”兴头上的凌肖满意的看了看你,摸摸你的脑袋,连吸管都不要,仰头就是一口。

 “……咳、咳咳,你这什么玩意儿的特调啊。”一气呵成好大的气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他一阵咳嗽:“你家、咳、你家可乐带药味儿。”

 “啊这,可乐不就是咳嗽药水味儿吗。”你理直气壮:“渴了也别这么着急啊,慢慢喝,没人和你抢。” 

“……有诈。”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小口抿了抿杯子里似乎同往常一样的液体。“绝对不一样。” 

“说,到底调的什么。”

他一把把你扯进自己的臂弯,借着吧台封堵住你刚想溜走的去路。 

“野格可乐一比一。”躲来躲去躲不掉身前青年那张逐渐有些泛起红晕的脸,本来并不觉得有多醉的你竟一时有些上头,别扭的侧过头去:“我以为野格一股草药味儿你喝不出什么问题的。” 

“但是你居然喝酒上脸。” 

“废话你这个可是一比一好吗。这都喝不出来我就该去查查口腔科了。”他丝毫没有松开他撑在你身体两边的手的意思。

 “你说,我现在脸这么红,谁负责。”

 “好好好,这才是你的特调。你先放了我。”你侧过身,试图去够摆在吧台下那杯真的百事兑可口。 

“不行。”身材高挑的青年抢先一步,伸过去取那杯正常的可乐,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在你也脸红起来之前,我绝对不会放手的。”

“今天回去你给我记住。”

罪孽颂歌·三日月宗近

啧,为什么他的眼睛里有月亮。啧,为什么他长得那么好看。啧,为什么狩衣看着那么好看。
当少女第一次在锻刀炉边见到这位雍容典雅的付丧神时,脑内尽是诸如此类的句子。.哼,那么漂亮摆着给谁看。这位审神者绝对不是什么会被看板狼的外表骗到的人。尤其是这位看板狼还美得叫人移不开眼。她可是嫉妒之罪。
想把他的眼睛据为己有。想让他的从容消失殆尽。想把他身上所有超过自己的事物全部打上自己的烙印。
在那样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少女玩儿着自己的发尾,跑过大半个本丸找到那个在廊沿喝茶的付丧神。“三日月殿。我能同您一起品茶么。”高跟鞋像往常那样敲打在木质回廊上,响起一串踢踢踏踏,掩映在被墨绿色丝绒绸缎覆盖的鸟笼称里。少女一路小跑来到回廊尽头,一手撑住回廊边沿,小腿收入裙子便以一个连贯的弧线落在庭院的地上,末了还不忘借着落地的冲力屈膝向三日月宗近欠身。“三日月殿贵安。”她眼尾带着一点孔雀羽尾的颜色,上挑的眼角是掩藏不住的笑意。“甚好甚好。”三日月牵起少女提着裙摆的手,在手背轻轻落下一吻:“这是小姑娘所谓的吻手礼吧。”“是的。”少女拿着折扇的手微微抬起,轻轻点住自己的前额似乎有些害羞。“三日月殿记性真好。”她欣赏着眼前的付丧神替她取来她惯常用的杯子,为她沏上一杯新茶,举手投足,行云流水。“三日月殿总是这样完美,当真是叫我学不来。叫人喜欢。”喜欢得直教人嫉妒。少女开口。“小姑娘也有漂亮之处啊。”三日月看着穿着修身的洛可可式衣裙的少女却手捧一个和式茶杯的模样,“您的衣装即使是看了那么多,老爷爷也觉得上面的刺绣次次都不一样。”“这可不一样,”少女放下茶杯,来到三日月身侧:“我有的,不过是年轻人无知的狂妄罢了。”她抖开折扇,赌气似的扇扇风,脸上尽是小女孩儿的嫉妒模样。她带着西洋十八世纪空想主义式的奔放与开朗凑近三日月的脸颊:“我喜欢您那样好整以暇的举止。”喜欢到想要把它亲手终结。她丢开扇子,手攀附上三日月面庞细腻的轮廓,探出舌头,一点一点濡湿着三日月的薄唇。让我把你的微笑吞吃入腹,这样你的笑容就是我的了。让我把你的眉眼尽数描摹,这样你的新月就是我的了。让我把你的衣衫饰履褪净,这样你的一切一切,就全部是我的了。
少女如是想着,试图撬开三日月的唇齿。“小姑娘真是贪婪啊。三日月本就是属于小姑娘的付丧神呐。”“您喜欢也好想要也好,永远都是您的。”“这么莽撞,还真是如您所说属于年轻人无知的狂妄。”唇齿交缠,从三日月的口中一点一点转移到少女的口腔。“唔……三日月殿。”氧气被尽数剥夺,少女只能瘫软地靠在三日月的臂弯里。原来他早就明白了。贪婪的自己总会想要他的雍容与华丽。付丧神托起少女。“听说,洛可可式的衣物即使是贴身的也会有刺绣呢。”付丧神舔一舔少女尚残留着晶莹的嘴角。“能不能让老爷爷看看是不是又是另一番美景呢?”

罪孽颂歌·一期一振

!!!!R18预警请注意避雷

这个本丸从来不识什么是安静。自清晨至深夜,总是一样的聒噪。这个本丸的刀剑男士们,有着一位喜怒无常的审神者。
“我和你说什么了?没本事完整的滚回来就别给我去那么险的地方。”少女的脸庞因大声斥责涨得通红,暴露在外的脖颈上能清楚地看见血管的痕迹。“我告诉你就你这样我今天绝对不给你开手入室!”她看着面前满身血污比她好不到哪儿去的付丧神:“滚回自己的屋子少给我出来恶心人。”付丧神满怀歉意向她赔礼:“是。还请您不要动气。”他困难地支起自己的身子,向屋里走去。“走这么慢给谁看?”身后传来少女同脚步声混合在一起的叫声。
可本丸里的其他刀剑一个都没有出来帮助这位身负重伤的付丧神。就好像审神者先前的暴怒不曾存在那样。即使这个本丸根本不存在暗堕的气息。一期一振艰难地关上障门。“你到底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啊!我叫你滚你真的就滚回来了!?”背后响起少女尖利的声音。“给我跪下。”他依言跪下,似乎等着少女的发落。
残破不堪的衣衫被人直接用蛮力扯开,纽扣尽数崩开,弹的到处都是。野蛮的动作牵动着一期一振身上的伤口,他吃痛,惊呼出声。“你不是有本事么。有本事你倒是别给我哼哼。”少女的足尖敲在一期一振的肩上,将他踹倒在地。少女跨坐在一期一振的身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身下的青年。少女的双拳一左一右击打在一期一振身侧的地板上,将虚弱的付丧神禁锢在自己的臂弯。少女手臂上紧紧缠着的绷带随着震动有些松弛了下来,软软的耷在地上,隐约露出尽是因充血的留下的淤青。她强硬地吻上一期一振的唇,舔舐着一期一振因忍痛而留下血渍的牙印。一期一振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少女的灵力,那灵力混合着少女一贯的愤怒,如一阵风暴,圈去残云。一期一振肌理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少女没有停下舌头的动作,而是渐渐向一期一振的锁骨而去。“主殿……在下已经痊愈了……您不必再像这样……”话语被锁骨上的刺痛打断,随之是少女的声音:“出阵受了伤就给我闭嘴。”少女收紧跨坐在一期一振身上的双腿,刻意使下身帖服在一期一振的腰际。少女的唇舌再次向下游移,最终停留在付丧神胸前的殷红处。牙齿轻轻地厮磨着敏感的部位,换来一期一振的低喘。少女似乎并不满意他的反应,抬手就是一个肘击稳稳砸在一期一振的小腹上:“既然伤都好了,就给我认真一点。”一期一振渐渐恢复的体力让他能勉强抬起自己的身体,让自己脱离少女的压制。体位的变化迫使少女坐在一期一振胯下的巨物上。少女先是一愣,接着便扭一扭自己的腰肢,试图让一期一振感受到自己身下的温度。一期一振靠在薄如蝉翼的门扉上,双手从少女的双臂中挣脱出来,去探索少女大腿内侧的隐秘。“您这里,已经湿了呢。”付丧神咬去手上的手套,手心覆上少女的身体,有些凉意的手探入少女的衣物,勾勒着少女的轮廓。此刻少女的任何带着愤怒的拳脚都已经被视为反抗,沦为欲拒还迎的推搡。失去了主动权的身体被付丧神支着小臂根部抬起,一期一振使她半数的身子失去支撑,尔后凑上前去含住少女已经挺立的红豆。“嗯……”口中溢出的呻吟昭示着少女的不适,她急着推开,却又担心自己从一期身上摔落,只好抱着他的脖子,忍受着胸前的瘙痒。身下的付丧神似乎感受到了少女身体的变化,骨节分明的指节一点一点推入拥挤的甬道,刺激着少女的感官。付丧神的指尖恶意碾过甬道中的每一寸肌理,带起一串淫靡的水声。“要……想要……”少女饱含克伐怨欲的理智被身下的欢爱击溃,支离破碎,身子随着手指的进出而难以自持的律动。“想要的话,就叫在下的名字啊……在下到底是谁……”一期一振似乎厌恶了手指的顶弄,抽出自己一半指节在小穴外打转。“您自从在下回来,就没再叫过在下的名字呢。”“明明……只是我……我的近侍……啊……而已有什么好……好犟的。”换来付丧神将身下的手指抽出,发泄似的塞进少女的口中搅动。粘稠的体液同唾液混合在一起,口中的手指阻碍了少女的呼吸,她愈是大口呼吸愈是事与愿违。一期一振没有对少女的言论发表任何意见,手指轻轻拂过少女喉咙深处。少女尚且柔嫩的咽喉受到如此刺激,几欲作呕,最终却只是变成了使她眼眶发红的一顿咳嗽。一期一振放开她,既然自己身上的伤口都已经治愈了,就没必要再同少女周旋了。他捡起先前被丢在一边的手套,打算离开”一期……给我……”少女无力地瘫软在地,在一期一振即将打开房门的一霎拉住他的裤脚:“一期……”一期一振的手停下了开门的动作,走回少女身边,吻一吻少女的耳朵:“这样就很好哦。主殿。”他又一次抱起少女,让少女跨坐在自己的身上,稳稳当当地坐在此时早已抬头的物体上。物体撑开花径,甬道里毫无规律可言的痉挛同时刺激着二人的感知,一期一振抬头对上少女的唇瓣,反客为主地吞吃着少女的唇舌,涎液从交错的口腔角落垂下,沾在少女的胸口。好一场春宵。少女不再满足于体内单纯的异物感,她重新将自己酸软的身子抬起,然后将自己的臀胯下沉。速度愈发加快。身下的付丧神口中也渐渐多了低沉的叹息,得到回应的少女情绪被撩拨得更高,愈发急促的娇喘声音愈发的尖细而难以自持,体内巨物推开褶皱的内壁的快感几乎要令她发狂——她几乎是尖叫着攀上了巅峰,像一团软泥瘫倒在一期一振怀里。一期一振几乎是强硬将她再次托起。“不……不要……”“已经……已经够了……一期……”带着哭腔的句尾不经意的上扬,比起讨饶更像是蓄意勾引,扰乱着一期一振的神经。“您看,在下身上的伤还没好透呢……”他退出少女的身体,随着体位变化而从交合处流下的体液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结成一个温润的圆。“您这么累了,就不麻烦您为在下疗伤了。”而后又是一阵冲击。“在下自己来就好……”
啊,就知道。大将每次都说今天绝不开手入室,每次都会偷偷去付丧神的屋子里看看,每次都会被这样那样一下然后下一次又是这么个循环。住在一期一振隔壁的药研藤四郎听着兄长房间里传来的声音如是想。明天的审神者应该还是一样的愤怒吧。

罪孽颂歌·堀川国广

审神者看向堀川国广的眼神里永远带着利刺。当棕发的少女听见不远处堀川国广同和泉守兼定相谈甚欢,总会偷偷向聊得高兴的两人瞥一眼,然后踩着恨天高愤愤离开。“她到底在生气些什么啊……”和泉守兼定看着少女一头长发亦步亦趋地随着少女离开的节奏而晃动,一脸不解。“嗯……不是很清楚诶。兼先生想知道的话我可以替兼先生去问问看哦。”堀川国广在得到和泉守肯定的眼神后追着少女离开的方向跑去。“什么都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们关系很好,为你们感到高兴罢了。”少女的说辞是否定的。她转身,带起她身上以裙环撑起的一席红裙,裙裾随着少女的动作被扬起,在正午的阳光下如火焰烈。“如果没有什么要问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少女匆匆走了两步,然后甩开裙裾奔了起来,赤红的恨天高踏在木质的回廊上,带出一串清脆的声响,消失在回廊尽头。堀川国广看着少女一席红装的背影,那颜色像极了兼先生诚字羽织下的红。
过不了几天,堀川国广觉得自己被审神者针对了。他看着当番表上近侍当番一栏上赫然刻着自己的名字。没错,是刻着的。少年看着洋洋洒洒的字迹和并不熟练的刀功,怎么看都像是审神者自己刻上去的。“堀川,同我一起去手合吗。”和泉守的手肘搭在堀川肩上,打算就这么带着他往手合场去。“今天就先失陪了。”堀川国广有些困扰的指了指近侍当番:“今天审神者给我安排了当番,一时半会儿可能去不了了。”“那还挺可惜的。”和泉守“啧”了一声。“那我就去找新选组的刀剑们好咯。”和泉守兼定放下支在堀川国广身上的手,郑重其事地拍拍他的肩。“你加油对付那个日常不开心的审神者。”“兼先生也别这么说主人啊。”
少女单手撑着头,既不看手上的公文,也没叫堀川国广做些什么,只是这么支着脑袋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堀川国广,又是那样灼热的目光。对面的少年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只好灿灿将自己的眼神移开。然后少女侧一侧头,目光又一次对上少年宝蓝色的瞳孔。他们就这么僵持许久。“把兼先生放在一旁,让我当近侍,这样好吗?”“兼先生兼先生兼先生又是兼先生!和泉守兼定才是你夫人吗!”少女倏地站起,尔后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气呼呼的模样把自己砸在沙发上。“嘶……”兴许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力道,她的脑袋磕到了修饰繁复刻着雕花的椅子边角。她捂着被磕的生疼的后脑,盯着少年的面庞。堀川国广自然是想不到少女这样一出, 红着脸待在当场:“不是……主人您听我解释……”“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和和泉守看起来什么都说关系那么好每次对着我就是兼先生来过吗兼先生来过吗兼先生来过吗。”她的抱怨里带着委屈。“你这样很容易没朋友的……”少女重新站起身来,走到堀川国广面前。本和他一般高的少女有了高跟鞋的支撑,比堀川国广高了约摸半个头,少女微微低头,前额抵在少年的前额上:“我会嫉妒的啊……”堀川国广似乎想起了那天少女那套否定的说辞里所藏着的醋意。从少女绞着裙裾的指尖,从少女意外冷淡的话语,从少女带着嫉妒的语气。果然提起兼先生的次数还是很多啊。少年自嘲的笑笑,抬手覆上少女的面庞。宝蓝色的瞳孔像少女先前那样做的,去追寻着少女的目光。而少女也像堀川先前做的那样,低下眼帘,躲躲闪闪。“主人可不要躲开哦。”他上前一步,揽住少女因束胸的绑缚而不盈一握的腰。“主人穿着红裙的样子很漂亮哦。”“你肯定又要说好像和泉守那件出阵服了是吗。”少女把脑袋搁在他的颈窝,热气随着语句扑在堀川的脖颈。“不像哦,一点都不像。”少年轻抚她的脊背,安慰着怀里的恋人:“主人同兼先生怎么会是一样的啊。”你可是那个爱极了吃醋的审神者,你可是会对着我嚷嚷怎么又提兼先生的审神者。你可是我最想带着神隐的审神者。
“您可是说我很容易没朋友的人啊。我怎么会就这么被您说中呢。”“再怎么说,身为嫉妒的您,看到我在和兼先生说些什么,总会因为吃醋来和我闹的啊。”“有您在,我怎么需要担心没朋友呢?”
“你……!”少女一记肘击撞在少年腰上:“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看?!还要提你兼先生。”“那,请允许我一直陪着您吧,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再也不会提了。有什么可以让我做的事吗?打扫,洗衣服之类的。”“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去找……”“不,有很多,你等一下。”少女的声音平静里又一次带上了先前那一股别扭的嫉妒:“诺,这是今天要处理的公文,这是之后要交的报告,今晚是搞不定了你就留在这里吧。”
果然,嫉妒着的审神者,才是那个寻常的审神啊。堀川国广看着桌上的稿纸如是想。

罪孽颂歌·石切丸

而某日清晨,女人起来的似乎有些晚了。石切丸来到屏障内的时候,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桌前。石切丸心下有些奇怪,打算去内室看看审神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随即想起来他连审神者的卧室应该怎么走都不知道。他环顾四周,希望可以看到什么可以对他有帮助的事物。尔后,他在女人的桌上找到一把钥匙。他拿起钥匙,眼神停留在右侧的门上。
石切丸轻轻转动钥匙,锁芯处传来咯噔一声。他打开了门。帷帐里的女人听到外面的声响,开了口。嗓音是不同寻常的沙哑:“石切丸?”石切丸用足以让二人听见的声音应了一声。“在下看见您今天没能像往常一样去外面处理公文,就冒昧进来看看。您是身体不适吗。”女人点点头,扯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如你所见我的身体其实并不好。”她抬手指一指自己的面容:“我不能见光。更不敢出门。”她示意石切丸离她近些。他跪坐在床头的地板上,大理石铺就的地面,触手生凉。“你坐在床上吧,地上实在是太凉了。”石切丸依言坐下,意外的这张女人躺了许久的床并没有什么温度。他眼里尽是担心,不禁伸手,替女人掖一掖被子。然后被她拉住。“是不是让你担心了。”即使身上盖着的是冬日里才会用的棉被,她的身子也还是那样的凉。“我是不是有点太勉强了。”石切丸意识到其实审神者也不是那么傲慢,那刚愎自用的行为不过是自负罢了。“身为御神刀,其实您可以尝试着依赖一下在下的。要说为什么,我在神社住了很长时间嘛。比起战场更适应神事,可以为您去除疫病。”他的指尖带着温度,拂过女人的面庞。如沐春风。“每次你提起让我出门看看的时候,其实我都挺想去的。”女人叹一口气,“可惜就这个样子实在是勉强。”“可我每次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外面的阳光。那样的温和。”话里的意思是这样的简单明了。有你所在之处,即是幸福。无病无伤。宽大柔软的狩衣覆盖在女人身上,石切丸让女人靠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则充当着靠垫。说实在的,床架硌着后背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比起这些,看着怀里的人儿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石切丸似乎听见了冰雪被击碎的响声。女人靠在石切丸怀里,似乎听见了六出飞花渐渐融化,落在地上,滴滴答答。就像耳边的心跳那样,平静而安详。

罪孽颂歌·压切长谷部

这个本丸的审神者和近侍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至于原因,无非是审神者足够懒,而身为近侍的长谷部足够勤快罢了。审神者向长谷部摊开手,便能获得想要的东西。起初只是帮忙递一些东西,照顾着审神者罢了,久而久之,小到递一份公文,大到跑一次总部,全部得长谷部帮忙。


其实最早的时候,二人远没有这么默契。少女赖在桌子上,咕噜咕噜滚着手里的笔,另一只手敲了敲桌子,向长谷部摊开手。“主需要在下为您做些什么呢。”少女没有说话,只是又把自己的手向前伸一伸。“手刃家臣?”少女摇摇头。“火攻寺庙?”少女依旧是也同样的反应。见长谷部猜了许久愣是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少女才悠悠开了口。“帮我拿一下那边的火漆章。”长谷部看着少女手里折得方正的信笺,方才明白。总是揣摩不透审神者心思的长谷部那段时间看着这位没什么话的审神者很是惶恐,唯恐自己的行为忤逆了她的意思。他开始尝试着去观察审神者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习惯。比如少女喜欢把公文累成一沓堆在手边,筑成纸墙;比如少女喜欢在搞定那些恼人的公务后直接瘫倒在地上就是一顿睡;比如少女喜欢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毛病。一开始的时候,长谷部还会开口提醒一声,在征得少女同意后再替她打理。可是人家根本不鸟他。长谷部能得到的回应,顶多是少女在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的应声。他将自己身上的长衣脱下,为少女披上。笔墨纸砚皆被摆放在 少女唾手可得的位置。代替杂乱无章的纸墙,少女的手边叠起了数个同公文大小相仿的木箱,用以分类不同的文件。然后长谷部托起已经自顾自进入梦乡的少女,走进里间,将她放在床榻上。最早的时候其实审神者也是挺惊讶的。之前的长谷部还会问自己手刃家臣火攻寺庙之类和他完全搭不上边的事情,现在的长谷部已经不用自己提点就能明白自己大多数的想法了。少女盯着天花板,就是不想起床。不远处传来开门的声音,不用想就知道是长谷部来了。少女翻了个身装作自己还睡着。“主,该起床了。”长谷部轻轻推一推背对着自己的少女。少女只当不晓得,闭着眼睛继续装着睡。“主。”长谷部又唤了一声。依旧没有反应。略有些无奈的叹口气,长谷部将少女从被窝里拉起,使她斜靠在身后的枕头上,力道不大,却极尽温柔。指尖拂过少女的肌肤,长谷部为她换上出门的华服:“主,今日是要去总部的,您还记得吗。”他引导着少女的手,穿过衣物。少女则向傀儡一样,任由他为自己换去睡袍。就像是提线人偶。
站在落地长镜前的少女是那样的贵气,一席褐色礼服,修身得体的剪裁让少女显得越发高挑,她带着慵懒的神态,将手搭在长谷部的小臂上。

“很漂亮。”


少女挺喜欢出门的日子,但同时也挺嫌弃。毕竟出去一次,总要大动干戈。“长谷部 ,这次仍旧由马车送过去吗。”“如果是主的意愿……”“每次都是马车很是麻烦。”少女看着不远处的马厩:“就有你将我送去好了。”
就有了如今这副模样。比长谷部矮不了十公分的少女,坐在长谷部身前,共乘一骑。少女撩一撂自己的发,长谷部便将少女的长发尽数绾成一个温婉的马尾,留在一侧。他环住少女,好让自己护住她。阳光将他们包围,他们消失在一片晨雾之间。 
长谷部曾经觉得别的都无所谓,只要能被主人所需要,就可以了。即使主人需要的是等待,但只要开口,无论多久,他都愿意等着。只要主人还愿意来接他。如今的他觉得需要与否有时候不必言语,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可以明白一切。想要什么想干什么,都是那么简单明了。毕竟,这么懒得审神者,恐怕也只有他照顾得来了吧。